2015年3月1日 星期日

編織皇帝新衣的裁縫──為鄧力群去世而寫

鄧力群二月十日去世了。我不想稱他先生,因為無法尊重他;更不願稱同志,因為跟他絕不同道。但是,畢竟他跟我的母親有過某種關係,還是想寫幾句。
幾年前,我曾經很想去拜訪他,體驗一下他的人格。無奈,熟悉他的人不願吐露他的住址。後來聽說他耳朵聾了,眼睛也看不見了,就放棄了這個打算,轉而認真地讀了他的自述《十二個春秋》。很失望。他在書中津津樂道的無非是為鄧小平或者陳雲寫的哪篇講話稿被採用了,他對鄧小平或者陳雲說的什麼話被聽進去了;可要是別人也對這二位談了些什麼意見,那就是搞小動作,就是搞陰謀。不過也多少瞭解了我的母親為什麼看得起他,他倆的思維方式太相近了,都是將歷史和眼面前發生的事情套入馬列的定義或共產黨即時即刻的方針政策去詮釋、去解讀,全無自己獨立的思考。不過,他的自述為那段歷史還是留下了一家之言,有一定價值。倆人的架子也是一樣的。我媽去醫院看病,部裡派去的司機接早了不成,去晚了更是一頓好訓。聽說鄧力群的自述在香港出版後,被中宣部談話,他對來者說:小青年,我入黨的時候還沒有你呢,你回去叫那個讓你來的人跟我談。這種居高臨下的「范兒」,李銳絕對端不起來。二○○六年父親接受外國記者採訪時說「胡錦濤他們都是戴著紅領巾長大的」,被中組部辦公廳談話,父親跟那些晚輩動了真氣地爭吵──在共產黨裡呆了一輩子,還是一介書生。
鄧力群享年一百歲,算是壽星了。但是比之為在歷史上留下清白的名聲,而選擇了自殺的蔣介石的「文膽」陳布雷、比之他那支「迷津喚不醒,請作布雷鳴」的如椽之筆,鄧力群不過是一個為皇帝編織新衣的裁縫。更為悲催的是,他離職後,被自己堅決捍衛的「一言堂」所封口。
有人在網上撰文問:這是一個時代的終結?還是一個時代的間歇?讓我說沒有間歇,更沒有終結。看看胡喬木和鄧力群的接班人王滬寧,連續輔佐江澤民、胡錦濤和習近平三屆,那種揣摩當今的意圖,他們怎麼想我怎麼寫,為每一位當今量身縫製新衣的本事,確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來源轉自:
【2015年3月號 爭鳴 總449期 二○一五年二月十一日 李南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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