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26日 星期六

逢六必凶?──盤點上個世紀逢六的凶年

一百年前袁世凱復辟帝制
二○一六年逢六,而逢六之年在中國現代史上帶來過多次大動盪。

袁世凱。
第一個六是整整一百年前,一九一六年,袁世凱復辟帝制。雖然帝制是在一九一五年底復辟的,但袁坐龍庭主要是在一九一六上半年。從一九一一年到一九一五年,兩千年的帝制經歷短暫內戰後以清廷退位終結,帝制中國變共和中國。儘管從政治到社會,中國各方面離真正共和尚遠,但放在兩千年的背景下來看,那是一個自始皇帝以來的真正大變局。
那樣一個變局,應該說是開了一個好頭,最重要的變革是最高領導人──也就是皇帝──終身制的廢除。要讓兩千年來習慣了有皇上的中國人體會並接受沒有皇帝日子也過得下去的這個事實,不是一件容易事。
在國家層面上,本來應該有一個在制度上休養生息的間歇,讓新的思想和做法慢慢培養起來。但專制的慣性使得核心既得利益集團忘乎所以。共和的好時光才過了三年,在清廷退位、和平解決南北對立中立下功勞,甚至可以說德高望重的袁世凱就黃袍加身了。中國一夜之間倒退了三十年而不是三年──因為這裡要把辛亥前啟蒙和革命思想的傳播也算上。

國共內戰和文革、毛澤東去世
第二個六是七十年前,一九四六年,國共內戰爆發。經歷了八年艱苦卓絕的抗戰,中華民族第一次以主要戰勝國身份在國際上為自己贏得了尊重,成為聯合國創始會員國和常任理事國。中國迎來了自鴉片戰爭以來最有利的國際環境。但就在這個時候,中國在朝和在野的兩大政治力量分別為了保住政權、統一國家和奪取政權加入蘇聯陣營展開血腥內戰。那場內戰,不僅極大地損耗了中國的國力,而且分裂了民族,留下了半個多世紀的惡果。

毛魔策動文化大革命。
第三個六是五十年前,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爆發。文革對中國的損害不亞於一九四六年的那場內戰,因為它不但對中國人的文化、中國人的精神和心靈造成了顛覆性的瓦解,而且是對人類基本價值甚至常識的否定和踐踏。如果說一九四六年那場內戰還能用爭奪政治權力來解釋,因而在世界範圍內也不難找出類似的災難的話,那麼文革究竟為了什麼,最終達到了什麼目的?至今難以有一個周詳的解釋,在世界歷史上基本是獨一無二,留下了一個難解的謎。

一九七六年,毛魔去世。
第四個六是四十年前,一九七六年,毛澤東去世,四人幫被清洗,文化大革命結束。這應該說是一件好事,但不應忘記,這個好事實際上是在走投無路之際的無奈之舉。用中共元老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國民經濟到了崩潰的邊緣,何況那年還發生了鄧小平被打倒和唐山大地震,所以一九七六也可以說是一個凶年。
個人崇拜鋪墊變相恢復終身制
今又逢六。人們在當今的中國不難找到上述逢六的徵兆。
首先,中共文革之後痛定思痛要廢除領導人的終身制,為此作出極大努力,最終為各級領導幹部,尤其是高級領導人劃定了年齡界限。集黨、政、軍最高領導職位於一人的情況只能十年。但這個規矩到了習近平這裡恐怕要改,不然,沒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地歌頌和突出他一個人。百年前袁氏稱帝,今天恐怕要變相恢復終身制。
其次,隨著民進黨在台灣大選中取得壓倒性勝利,台海兩岸統一的「願景」變得更是可望不可即的「遠景」。儘管大陸外長王毅最近在美國的講話被解讀為有承認中華民國憲法的意思,但這個問題上變數總體來說還是朝兩岸漸行漸遠方向擴大。大陸內部如果應付不下去,對台灣動武很可能成為首選。何況台灣內部和國際社會還有更多的變數。所以,二○一六年還是擺脫不了當年國共內戰、當今台海政治對立的陰影。
第三,是文革的噩夢重演。關於這方面的凶兆,最近已經很明顯了。人們將看到的,很可能是集反右、文革、嚴打、清污和六四於一體的高壓體制,是中紀委、各級黨委、國保國安和以網絡愛國護黨憤青為主的群眾專政等等各種機構和手段的綜合運用,處理手法從封網刪帖約談開除下獄到輿論的強大威懾,甚至包括逼你離國出走當移民,和文革時完全不一樣。

像四人幫倒台前的景象
第四,是大災大難後粉碎「四人幫」那樣的轉折。這方面的徵兆也不是沒有。經歷過一九七六年的人,都不會忘記那種天怒人怨的氣氛。當時民間流傳各種各樣的「謠言」、諷刺和幽默,「人民」從來沒有那麼大膽地嘲笑和蔑視「黨中央」,批鄧這個工作重心幾乎是走過場。今天,正像很多人指出的,官方和民間的輿論已經完全對立,各說各的。一九七六年時的「黨中央」堅持「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要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而民間期待抓生產,讓人有飯吃,讓老幹部出來工作,高大上一點的,則是要實現四個現代化。這很像今天的輿情:民間要限制黨權,實現憲政民主,尊重以人權為核心的普世價值,而官方堅持中國道路,反和平演變,所不同的是中國在經濟上已經離不開國際社會,黨已經完全沒有文革時至少表面上的清教徒精神和馬列教條主義,所以體制上下滲透著人格分裂,實際上是說一套做一套。
這四個徵兆中,還是最後一個最符合當今中國的黨情、民情和輿情。也就是說黨中央和民間社會──一定程度上包括官僚體系──的完全分道揚鑣。習近平要力挽狂瀾,把三情變成一情,一定程度上不是做不到,但一定有個限度。這個限度在哪裡,現在還看不出來,但至少和前面說的那三個徵兆的發展有關。至於會不會再來一次「金秋十月,萬眾歡騰」,今上當政以來全力防止的,就是這個前景。

來源轉自:
【2016年3月號 動向總367期(美國)程映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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